事情真是有趣。又是队长大手一挥,河边的红旗拔了,姑娘小伙儿不垫地了,追着红旗,朝西山涌去了。大炼钢铁,都去工地砸矿石了。河边真静,静得好像连河也没有了。我坐在河边,看到了个奇景,直直的河道,弯弯的流水。直直的河道,闲干着;清清的流水,弯转着。我不懂什么大炼钢铁,只见人马走得那么急火凶险,觉得那事要胜过截河造地。我真高兴,钢铁救了我的河湾。
014我下到河湾里胡蹦乱跳,跌了一跤,又跌了一跤。我躺在河边的青草上,斜身一瞅,看见一条细流正悄悄向直直的河道里渗去。顿时,眼亮生光,将弯道口堵住,让清水流直,河湾不就干了么?不就能捡鱼了么?我一跃而起,回家拿来小锨,铲土、堵草,河水乖乖径直流去。湾道里的水小了,流着流着断了。我没敢松气,走近脸前那个河湾,端着小盆往外泼倒。倒一盆,河湾里的水就少一盆,水渐渐下去,偶尔已有鱼碰撞到我的腿上了,那种感觉让人亲切、心痒。我不顾手麻胳膊酸,泼倒得更快了。泼着,泼着,鱼的背脊露出来了,头往中心的深洼处钻,尾巴朝着外围。再倒几盆,都露了原相,一条条摇头晃脑,全没了水多时的那活泛劲。我真高兴,撂下水盆,长喘一口气,不慌不忙地捡拾着那鱼。此刻,那心情好美,该怎么说呢,就像电影上打了胜仗捉俘虏,比那还要得意。一个小湾,竟捡了一桶,提起鱼,沉甸甸往家里走,走得像在梦里。不由得抬头看天,艳红的太阳亮光光的,不是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