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迦德只管一顿中饭,和儿子同住以后恢复了她从前陪丈夫的习惯。晚饭要花到上百法郎一月,约瑟为了孝心,瞒着母亲,但后来她也知道,觉得这笔开支太大,又想不到儿子画些裸体女人会挣到很多钱,便托她的忏悔师陆罗神甫谋到一个差事。从前鸱枭党的一个头目的寡妇,鲍望伯爵夫人手里有一个彩票行,阿迦德到她行里去做事,一年支七百法郎薪水。
凡是有大佬帮忙的寡妇往往能弄到一个彩票行,代售彩票的利润一般都能养活一个家。王政复辟时代,替王室出过力的人都需要酬劳,而立宪制的政府并没许多位置安插,所以对某些清寒的贵族妇女不止分派一个彩票行,而是分派两个,大约有六千到一万法郎收入。在这个情形之下,一个将军或贵族的寡妇没法亲自照管,必须出钱另请掌柜。掌柜倘是单身汉,他又不能不再雇一个伙计;因为彩票行从早上开到半夜,财政部规定的文件表格又数量极多。鲍望伯爵夫人听陆罗神甫讲了勃里杜寡妇的遭遇,答应一朝掌柜出缺,把勃里杜太太补上去,眼前先要她的掌柜给阿迦德六百法郎薪水。阿迦德早上十点上班,连吃夜饭的时间都很局促;晚上七点回彩票行,要半夜才下班。两年之内,约瑟没有一晚不去接母孝回玛萨里纳街,有时还去接她吃晚饭;不论在歌剧院,意大利剧院,还是什么人才济济的交际场所,朋友们老是看见约瑟中途退席,在半夜以前赶到维维安纳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