豹子冈擂台,被杨展一篇正论,独臂婆一口吹箭,铁脚板一张利嘴,鹿杖翁一顿臭骂,弄得瓦解兵消。矮纯阳统率邛崃沱江第二支派,大功告成。
余飞请来的朋友们,无事可做,各自星散,余飞自己和铁脚板七宝和尚畅叙了几天,也想回花溪老家去看看。不料在这当日,自己寄寓的大来当铺,突然发生了奇事。
有一天傍晚时分,余飞在城外和七宝和尚铁脚板盘桓了一阵,回到大来当铺去,刚进城门,当铺里一个伙计,气急败坏的奔出城来,一见余飞,喘吁吁地说:“相公快回去,铺里分派好几批人,四城寻找相公,不想被我碰上了。”余飞问他:“有什急事?要这样找我。”伙计说:“路上不便奉告,相公回去便知。”余飞回到大来当铺,主持铺务全权的大老板,原是余飞的远房伯叔,年纪已五十开外。一见余飞,如获至宝,一把拉住,同到后面密室,悄悄对他说:“昨天早晨,当铺开门时分,便来了一乘轿子,从轿内出来一个衣履华丽、气度不凡,年纪四十上下的人,身后还跟着一个下人,提着一只精巧的朱漆箱子。一进铺门,提箱子的下人,便向柜上说:‘我家老爷,一时急用,有贵重宝物在此,柜外不便说话,快接待我们老爷进去。’我们当铺本来可以从权内议,一半因为东西贵重,怕有失闪,一半也替乡绅大户遮羞,以免外观不雅,当时开了腰门,请他主仆两人到内柜落坐,由我们二老板接待。问他:‘当的什么东西?’来人把下人手上的朱漆箱提在桌上,揭开箱盖一看,原来是三尊白玉三星。讲到这三尊玉三星,质地、光彩、雕工,确是希罕之物,论年代,最少也是宋元以前的东西,问他要当多少,来人说:‘这件玉三星,是传家之宝,别家当铺,真还不敢轻易交铺,因为你们余家大来当,是多年老字号,才敢拿出来。少则五天,多则十天,定必备款来赎,不折不扣,要当三千两银子。’我们二老板是多年老经验,鉴别珠宝一类的东西,在成都也算头把交椅。明知这几尊玉三星不比等闲,这类宝物,碰着认货的便是无价之宝,来人当三千两,不算狮子大开口,但是一个当铺,交易一笔三千两的买卖,也是平常不易碰着的,我们二老板做事小心,又请我出去过一过目,我出去一瞧东西,确是宝物,便和来人说:‘当有当规,定的十八个月满期,敝号放出去的款子,便不能不作十八个月打算。至于十八个月内,主家早取早赎,与敝号无关,而且这种物件,易残易缺,存放更得当一份心。尊驾说的数目,未免太多一点,如果是千把两银子,敝号还承受得下来。’后来说来说去,照来人所说数目,打了个对折,一千五百两银子成交,写好当票,兑清银子,玉三星仍然放在原箱子内,挂号存库。来人主仆拿着一千五百两银子,依然坐轿而去,临走时,那位主人向我笑道:‘别人当东西,故意说马上就取,那是无聊的门面话,我可不然,现在我再说一句,五天之内,定必取赎,只当五天,愿认一月的利息,老板,这批交易你做着了。’当时我对于他的话,也没有十分留意,这是昨天午前的事。今天晌午时分,我们二老板还觉得这批买卖做得很得意,对于存库的玉三星,还要过过眼,细细的鉴赏一下,万不料他到天字号存放珠宝库去看玉三星时,那件宝物和朱漆箱子,踪影全无。门不开,户不启,常年还有两个护院的坐更守夜,别的珠宝一件不少,独独新当的玉三星不翼而飞了。这不是奇事吗?最可怕的,当主临走时,明明说出五天以内必取,当票上虽然照例写着带残带缺,宝玉写成劣石,无论如何,总得拿出原件东西来还人家。现在拿什么东西还人家呢?别的东西,也许还有个法想,惟独这种宝物,独一无二。当主如果咬定要原当之物,我们只有死路一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