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两小时就该回来的这场离别,悠一觉得简直像决定性离别的排演一样。他想起中学时代常有操练演习的事,教练的检阅,毕业仪式等都要一本正经地预演。总代表捧着没放毕业证书的空漆盆,恭恭敬敬地从校长席向后退去。·送走了夫人,他又回到火炉旁,无聊地读着美国的流行杂志。
夫人走后不久,信孝来了电话。悠一告诉他夫人出去了。信孝那电话旁大概谁也不在,所以他可以放肆地讲话。他用骇人的肉麻声音问:“上次在银座和你一起走着的年轻男人是谁?”面对面说话时,伯悠一犯拧劲儿,于是像这种盘问有没有和别人鬼混的事,他老是在电话里说。·悠一回答:
“一般的朋友嘛。叫我去帮他看看西服料子,就跟去了。”
“一般的朋友,小手指头勾在一起走路吗?”
“……没其他事了吧。电话,我挂了。”
“等一下,阿悠,赔不是还不成。听到你的声音,我忍不住了。我马上坐车去见你,怎么样,哪儿也别去在家等着。”
“……”
“喂,不答应吗?”
“好吧,等着你,会长。”
车里,信孝脑子里浮现起几个月来悠一的形象,没有一点杂乱无章的地方。不管怎样的奢侈、华美,他一概不惊奇,而且决看不出那种故作不惊的庸俗虚荣。什么也不想要,也就什么也不给;当然也就看不到他有感谢的脸色。即使与王公贵族之流一起出现,这美青年教养之好,毫不炫耀之气质,也会让人过高地估计他的价值。欠缺的是,悠一精神的残酷。这是让信孝的幻想,强烈到超过必要程度的理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