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西岳的步子僵住,僵了好长一会,这时候太阳已从东边爬出,勃勃的,要往外跳。黄河岸边的这座城市,日出总是带着几分壮观,尤其太阳跃出东边大青山顶的那一瞬,简直称得上神奇。你在银州生活,别的景色你可以视而不,独独这日出,你没法不关注,没法不激动。可这一天,秦西岳显然对日出少了兴趣,甚至,一点儿感觉也没。
他在街巷里默立良久,立在风中,他能清楚地感觉到,自己的心是灰色的,闷,压抑,里面疙疙瘩瘩,堵了很多东西。后来他挪到院门外那棵老榆树下,想活动一下身子,顺势把那些疙疙瘩瘩的东西驱走。可双臂忽然沉重得举不起来,腿也灌了铅似的,迈不动。秦西岳索性放弃掉这愚蠢的想法,就那么站着,任晨风吹过他的脸,拂起他的头发。
街巷里人来人往,上班的脚步已是很紧,自行车摩托车穿梭其中。
巷子最里那个漂亮的女孩也在她妈妈的搀扶下走了出来,仍然拄着双柺,艰难地往地上搁脚步。她的腿还没好起来,估计还得一段时间。隔壁的老吴日急慌忙奔出院子,走了几步又掉头回来,惶惶地进院,定是拉了东西。
第三章 满地惊慌2
这人一辈子都在拉东西,秦西岳就没见他利索地出过一次门。
孤独感汹涌而来,袭击着他,那些平日里很亲切的东西这一刻突然跟他很远,一下子就融不到眼里了。有人跟他打招呼:“秦老师,还不走啊?”“秦老师,最近忙啊?”秦西岳没点头,也没摇头,像个呆子,傻傻的,站在喷薄而出的太阳下,弄不清自己僵在这里做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