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拾起被愤怒之人随意砸坏的碗碟,摞起来放到架之上。
可那架子里空空荡荡,早已没了备用。
对方似乎并不在意。
三娃子揉了揉自己胸口,不知是谁在一开始狠狠地踹了他一脚。
留下那么大片淤青,难以消散。
“施主,既然没走,就进来吧!”
嘎吱~
门慢慢打开,白衣书生就站在那里。
三娃子拿出水壶,给对方倒了一杯水。
桌子上孤零零的单个水杯很是扎眼,却何尝不是无能为力下的故作矜持?
彭超环视了房间一圈,却寒酸到他后来不忍再看。
“你和其他宣讲僧不一样!”他淡淡地说道:
“这样做吃力不讨好,既得罪了官家,又得罪了佛家,最后连自己守护的乡民都想活啃了你。你应该不是不明白吧?”
宣讲僧苦笑了声,默默捻着佛珠。
彭超静静地看着他,好奇道:“你是如何怀疑那肉糕粮有毒的?”
三娃子所捏的那串佛珠逐渐被“雨水”浸湿。
原本自顾自念着佛的僧人,后背佝偻,失声哭了起来。
“因为我娘就是那样死的!”
哭声,歇斯底里的哭声。
那长久的委屈终于还是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肆意宣泄开来。
被无数人口诛笔伐,却淡定自若的僧人,像个受人欺负的孩子,不加掩饰地表达着自己内心的感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