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将那支英国烟还给了他。
他十分困惑地看着她,赶快把火柴给了她。
而她对这个曾受自己绝对信任和格外尊重的老会计的困惑,甚于他对自己的困惑十倍。
“贪污了一万多元,也没买个高级点儿的打火机?”
“我兜里揣惯火柴了,揣打火机总是丢……”
她划着一根火柴,像举着火把似的举向他。
他怔了一下,立刻凑向那根火柴吸着了烟。
她轻轻晃灭火柴,平静地说:“你慢慢吸……吸完这一支还可以吸。这可能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谈话了……不应受时间限制。”
一阵沉痛的难过涌满她的心间——他曾是她得力的参谋。在她创业的最初的那些艰难时日,他曾向她提出过良好的建议,帮助她推行重大的决策。
他吸得并不慢,他吸得很猛烈,他一口接一口地吸。他吐一口烟说一句话:“我这个人……一辈子没享乐过……那些女人真是个个又年轻又漂亮……和她们在一块儿的时候我真希望自己年轻三十岁……如果有一种返老还童药丸,十万元一丸……我就会再贪污十万元……我是个好会计……可惜不是个好赌徒……我以为我会赢万把元,补上我贪污的公款……却从没赢过……我花在那些女人身上的钱是值得的……我这一辈子也忘不了她们,哪一个也忘不了……我这一辈子啊……总算是享乐过了……年轻时没享乐过,五十多岁了才开始……也许男人都是越老了越巴不得享乐享乐……厂长你信吗?看着那些小伙子大姑娘活得自在玩得开心,我这心里边嫉妒得像有只耗子整天在抓挠,又啃又咬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