穹帐之前,包大人等使臣立了许久,契丹傧者不行赞导,包大人问其原因,答曰太子未至。包大人不悦,诮讽道:“岂有君父临轩而臣子偃蹇不至,而令使者久立之礼!”傧者忙按礼仪赞导,引宋使入。
少顷,太子洪基到。晚宴开场,皇帝、皇后、皇太子、皇太弟及兰陵郡王萧屈烈、左皮室详稳萧良古等出席。两声拍板,一场唐大曲悠扬婉转而来,箜篌、琵琶、羯鼓、筚篥、执板,圆转如意,一时靡靡,一时又钧天广乐。安平遍寻不见展昭身影,不知他是身有不适还是心有不爽,无心听曲,惴惴不安。
宴乐毕,力士角抵做戏,胜负出,包大人拍手称赞。璇玑皇后说道:“要说角抵,皇太弟堪称契丹第一。”重元说道:“不敢不敢。”太子洪基说道:“皇叔不是契丹第一,是天下第一,今日斗胆请皇叔指教侄儿!”宗真说道:“国使在场,不可放肆!”洪基说道:“那就改天,还有六姑丈,马术堪称第一,还望不吝赐教啊。”宗真说道:“今日国宴,不是家宴!”洪基说道:“孩儿明白了,孩儿就是想拜驸马都尉、左皮室详稳萧大人为师,学习马术。”萧良古说道:“要说马术,万岁当数第一。太子能文能武,好学机警,青出于蓝,可承苍天。”洪基飘飘然起来,向包大人拱手说道:“国使大人,贵国人才济济,何不一同钓鱼放鹘,围猎切磋。”包大人说道:“太子有礼了,此番前来为贺国主行柴册礼,两朝积好,无妄生事。”洪基说:“我们是东道,你们是贵宾,只为求国使欢心,就如同安排角抵以侑酒一般,怎么会生事?”包大人说道:“礼尚往来,礼遇对等,仰俯皆不可。”重元笑说:“国使大人也忒小心了。”包大人对曰:“礼者敬人,敬人则人常敬之。”洪基呵呵一笑,问道:“听说贵国崇文抑武,难道是使臣中没人会畋猎?”宗真做色训斥儿子。包大人摆手说道:“率真童性,应该维护。”接着对洪基答道:“辽宋可做一比,即金铎与木铎之分。”洪基问道:“我问你崇文抑武,你跟我说什么金铎木铎干嘛?”安平听不下去,教训道:“不懂就该下去学,怎能这样口气对国使说话!”宗真对洪基说道:“你姑姑教训的是,太子你听着,木铎为文,用以宣政布教,金铎为武,用以指挥军队。今后既要金铎以扬威,又要木铎以教化,不可偏废,切记切记。”洪基俯首称诺。璇玑说道:“正是,泱泱大国,要有战士,更要有大师。中原以夫子为木铎,我等何尝不是。洪基你知道吗,你的九姑丈才是能文能武,他的书院在当地可有名气了。我想让他在咱们契丹也建个书院,他归心似箭,不肯应呢。今天这位新驸马爷没来赴宴,别是怕我催他,躲了?”萧屈烈说道:“那不行,这就要走,难不成是看不上我们粗人?!”公孙先生说道:“绝无此意,他有些水土不服,所以没有赴宴。”璇玑问道:“驸马那么好的体格,怎么就病了?接进来让御医好好诊治一下。”公孙先生说:“多谢皇后娘娘,他病得不重,不必惊动御医了。”萧屈烈说道:“既然不重,就该来嘛。”公孙先生说道:“身有不适,怕礼数上做不周到。”萧屈烈说:“这有什么!”包大人说道:“此言差矣。若有疾,可毋相见,见,则当从礼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