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城是风雪之中的豫州城。
那皑皑之色是一个人将甲上的厚雪。
那个人在八面围城的绝境中向死而生的坚悍与孤勇,如同一柄锋利的长剑,遽然划破笼罩着他的无边暗色,让一抹微弱的光亮透进他的心底。
他睁开眼。
然后给长宁提笔写了一封回信。
信中他说,皇姊得大平先贤之画,多赖长年委人于大平京中经营,而今他亦想委皇姊帮忙,于大平收买一个人的消息。
那个人,是他永不可能成为的人,却给了他在绝境中向生的明光。
清晨,天光半亮而鸟鸣清脆。
卓少炎枕在戚炳靖肩头的姿势整夜未变。
她动了动,就听见他说:“醒了?”
她应了一声,然后换了一处继续枕着,俨然还未完全清醒。
他遂随手将她揽着,让她安心继续睡。
然而帐外却响起江豫燃急切而洪亮的声音:“卓帅,城中急报!”
“报。”她清醒了八九分,冲帐外说了声。
“昨夜皇帝遇刺,消息刚自城中传出来!”
卓少炎在戚炳靖的怀中僵了一瞬,下一刻翻身而起。
她一面披衣,一面冷静问外面:“死了?”
江豫燃则飞快地回禀说:“皇帝无恙,而成王重伤,几乎不免,现下生死难测。”
【贰拾伍】
停顿一下,江豫燃继续说:“城中已有多处传谣,说刺客是云麟军的人。云麟军表面声称欲立明主、振社稷、由皇帝定夺将传大位于谁人,暗地里却行此暗杀苟且之事,实是因卓帅听闻举朝推举成王即位,故而欲先弑君,而后或图自立,或图推立非成王之旁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