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越贴越近,我赶紧闭上眼睛,有什么东西噼里啪啦的,在暗地里擦出了一簇微弱的焰火。
但他并没有吻下来。不知道过了多久,于念西突然转身跑出了大厅。我松了一口气,睁开眼,墙上的霓虹字母开始闪烁,空气里流淌着空调机轻微的嗡嗡声。保安醒了,一切又重新活了过来。
但我们之间,已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。我手指微微颤抖地按电梯上楼。开门,摁亮房间里所有的灯。那天我抱膝在窗台上坐了很久很久,我看见山下于念西的家在万众灯火中如星辰般遥远又明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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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五岁时,父亲从国外回来了。他在早餐桌上敲破水煮蛋的壳,用精巧的小银匙一点一点地掏蛋白,喝清苦的美式咖啡。
他从落地窗外看见于念西,看见我们肩并肩站在一起。然后第二天,母亲就不再允许我和念西一起去上学了。
她说这话的时候语调一如既往的斯文平静,她明明知道念西是我唯一的朋友,她明明知道!我愤怒地从她的肩头望过去,看见父亲冷漠清晰的脸。
“如果,我说,我一定要和他一起上学呢?”
我很少和父亲直接对话,但他喝着咖啡,不置可否地避开了我的视线。他挥了挥手,母亲走出房子,她再回来时我看见窗外已经没有了于念西的影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