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老八叙述完这段时有些羞涩地笑了下说:
兄弟,不好意思,我干过黑道的活,我做其它行当赚多赚少都能赚,可唯独干这行亏了钱。我可能是全中国唯一干黑道亏了本的黑道老大。我黑不起来,被更黑的人黑了。我的颈部被那些人打变了形,所以别怪你大哥显得有些老。
我听罢笑说,你那里老。说罢我学着贺老八刚才的动作兜了兜裤裆。贺老八张开大嘴笑了。他终于上前搂住我的肩膀说,好兄弟就是不同呵。其实我已经决定了,就娶这个女。我都为她买了个大大的HOUSE呢。叫你回来就是分享,分享。那年我结婚你没回,这次你必到不可。
说到那年结婚,我不由得又想起那个诡谲的晚上。我不相信贺老八叫我回来仅仅是为了分享。我起身在屋里走了几步,掏出一支香烟独自点上后说,你说了那么多,也该我说两句了。贺老八两手一摊,说,好,兄弟你尽管问。我说,那好,我问你,你真杀过人?坐过牢?还挨过枪子?贺老八听罢狡黠地冲我眯起了浮肿的眼睑说,我手下告诉你的?我点点头。贺老八说,兄弟呵,你也是在江湖混了多年之人。我这把年纪,不能扛,不能提,不能打,不搞点噱头怎行?咳,你活回转了,这话你真不该问。我说,好,我不问了。刚才你还称我为兄弟,那我问你,当年你为何离开龚岭,听人说,那时下岗未轮到你。贺老八听罢我的话,慢慢也站起来。他缓缓从我手中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,凑到我跟前,对着我的烟头均匀地吸了几口,抬眼瞥了我下说,死皮赖脸又如何,最后还不是下岗。你不觉得老子算是有远见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