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了这一类革命壮举,根满每天不看书不看报,不愿意参加路大为组织的学习,大多时候去公社附近的供销社一带转游,伏在柜台上和营业员谈谈天,到收购部逗逗铁笼子里的小猴子,丢个烟头进去,看猴子学着抽烟,看猴子烫着手,于是咯咯咯大笑一通。回到公社,听周胖子南京城隍北京土地地扯白话,什么员外小姐找了个丑八怪啦,什么禾种是狗从天上偷来的,所以老班子讲“狗有一份粮啦”。也没什么味道。半边瓦经常卖弄聪明来出谜语,那更是听得心里躁!“老娘猪,抱根索,五个人赶,五个人捉。是什么?”——呸,早晓得了,织布梭子!什么狗屁谜语?
一天,根满正想找个更好的办法解闷,听到门外有狗叫,听上去还有些耳熟。这不是公社那条大黄狗吗?前几天把它打跑了,现在它又回来了?顿时,深仇大恨涌上心头,他往手里吐一口唾液,搓了搓,操起一杆锄头,立即蹿出门去。不料那畜生认得仇人,一见根满就夹住了尾巴,贼一样夺路而逃,不管根满如何亲切地叫唤,也决不上当受骗。眼看着它已经钻入了树丛,跃上了石坡,还回头瞪大眼,露出牙,汪汪叫几声,似乎在说:想追上我?休想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