昔其昌作《金文历朔疏证》时,于毛公鼎及大盂鼎、小盂鼎三器,因无历朔可证,故于年代次序问题,深思穷数昼夜,忘寝如狂,极感苦痛,欲置之厉、宣、幽三朝者,屡矣。最后始决从徐同柏、吴大澂、孙诒让及先师王先生之旧说,决定置于成、康之世。非贸然也,非无证也,今请缕缕述之:
一历谱之根本问题
鼎堂先生根本怀疑其昌所作之《历谱》,其言曰:
“近人吴其昌……于周初之历朔考定颇勤。初著《殷周之际年历推证》,据刘歆《三统历》,以谱出宗周自文王十三年至幽王十一年之历朔。继著《金文历朔疏证》,即以其所著之历谱,推步彝铭。浅识者颇惊其成绩之浩大,然夷考其实,实无一是处。
例以共王言,本有在位二十年、十年、二十五年、十二年说……吴氏《历谱》中所采者为十二年说。然存世有趞曹鼎第二器,其铭云:‘隹十又五年五月既生霸壬午。(按原文作,乃字之蚀文明甚。豆闭“寅”正作“”可证。故铭文实为“壬寅”,郭氏误释为“壬午”,疏矣。)龚王在周新宫。王射于射卢。’此‘龚王’,即‘共王’。由此器,可知共王有十五年。吴谱所采者为十二年说。有此一器,即可证其全谱之不能成立,更何能据其谱以事推步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