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叫做均的男人有瘦长的身材,穿了一件灰色长袍,背部稍稍显得一点弯,戴了一副眼镜,颧骨那里发着微红的颜色,看得出来是一个还诚恳勤勉的青年。他好象为了她稀有的同情,想说些什么话的,可是在局促不安之中他什么也没有能说出来,只是殷切地望着她们,有时觉得这不大合礼貌,就又把头低下去。
“我昨天才接到你的信——,”
“好姊姊,你说,”静茵等不及她说完了话就插过去,“我怎么办?到这时候我还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。”
听了这句话,那个男人陡地一惊,他惶张地叫道:
“茵,茵——”
可是静宜还没有等他说什么就向静茵说:
“二妹,不要这样,向前走才是路,你不是早就想过了么,就向前去。犹豫不定最不好——”
“我也不是犹豫,我想到妈的病身子,爸爸这几年又不如意,我这样走了不是太不应该么?”
“自然你的事发作了爸爸会骂你,妈妈也许要抱怨你,她会想你,菁姑姑更该得意地说一阵;可是这些都算得了什么呢?你知道爸爸这几年的脾气的,就是他能答应你把李家的亲事散了,他也不见得能任你自己的意,你想,那时候怎么办呢?路原是由人走出来的,只要你有信心,就放胆去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