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绝对。”我略有些腻烦地回道。虽然桐子与我说的都是沟通起来很顺畅的日语,但实际上却往往会在某些地方产生隔阂。我与她现在的认知差距,可能并不是因为年龄差和想法不一致,而是因为一个见过明朗与他的母亲,一个则没有。
归根结底,桐子看事情的时候,总是喜欢把它片面地归到某一方上去。拿颜色来类比的话,桐子就是那种只会选择红色或黄色等原色,绝不接受除此之外的其他颜色的人。而在我看来,明朗母亲当时的心情并不是绝对的,既非决然希望医生把孩子杀死,亦非决然希望孩子获得拯救。她只是不再无动于衷地等待下去,必须为孩子做点什么。即便是伴随着死亡危险的手术,那也总比袖手旁观更有希望。哪怕手术失败了,那也是孩子的运气不好,死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。明朗的母亲一开始并没有明确地盼望孩子死亡,可能是在思索手术风险的过程中,情感上逐渐接受了孩子的死亡。这话一出口,桐子就微微有些不耐烦地说:“无所谓了,反正孩子是得救了。”孩子自然是得救了,因此才能每年都给我寄贺年卡。